感谢李玟，给过我们最漂亮的笑脸

我在网易云里，创建过一支非常 INFP 的歌单。

每当人生变换时，失望时，不快乐时，就打开来，循环着听。‍

歌单名字叫《过完冬季》。

这是李玟在她 23 岁那年，发的一首歌。

「过完这个冬季，你是否一如往昔，

恨不得睁开眼就能闻到夏日气息 ……」

不记得第一次听这首歌，在哪里，又是什么时候了。

可能是在熬夜做数学题时，用随身听放的音乐电台里。

可能是在班上和同学们交换传阅的 CD 里。

00 年代中段，有了选秀节目，《超级女声》里，每隔 5 个选手，就有一个在模仿李玟。

学她的 R&B 转音，学她大大方方的身体律动，和没心机的笑。

也许我是在那群出身、长相都普通，不怕输也不怕人笑，大喇喇往舞台中心站的女孩子们那里听到的，也不一定。

我还记得那届超女，模仿李玟最成功的是何洁。

她最拿手的歌是《美丽笨女人》，和《过完冬季》出自同一张专辑。

「这一个美丽的美丽的笨女人，她的故事发生在每个角落里。

她让我相信了自己的爱情，不能和她一样软弱无力。

不能迷迷糊糊勉强自己，爱不是死心塌地就有结局。」

好好多年后，当李玟早就淡出一线；

连那群模仿她的超女，都在经历各自的起落波折；

当我自己也长到了能听懂这首歌的年纪，还真的在一个冬天，走在湿漉漉的忠孝东路上，一边撑着伞，一边用 iPhone6 放这首《过完冬季》。

「南方阳光满地，台北走进飘雨冬季。

你说别忘记，早晚加件衣。」

这是李玟的歌，也成了我的歌。

李玟的伯乐恩师姚谦出过一本书，就叫《我们都是有歌的人》。

意思是，如果我听了 20 年李玟的歌，她的歌陪伴我度过人生的每个阶段，那首歌就记录了我的一段生命，歌是歌手的，也成了我的，我们都是有歌的人。

几年前我采访姚谦时，他说李玟是他还不认识，只是在电视上看到，就想马上签下来的歌手。

我翻到了那次采访的原音频，转成了文字放上来：

" 那时候电视看了一下，那时候歌我没有很强烈，但是有一次看到她跟别人聊天的时候，电视采访在玩游戏，她呈现出一个我很喜欢的那种 ……

那个时代纯粹是受西方教育长大的孩子才有的那种某种的被阳光晒过的明亮透澈感。

因为她笑声是完全不修饰，因为我们或多或少，特别女孩笑，到一个年纪要求你不能这样笑，你笑要注意笑，可是她好像是这个部分没被要求过。

她的笑声是完全的流露，没有任何的掩饰或修饰的笑声我特别喜欢。"

李玟带着她被阳光晒过的笑容，被上帝亲吻过的声音，成为巨星，也见证了我和我的同龄人，高低起落，步履不停的人生。‍‍‍‍‍‍‍‍

她去年上《声生不息》和《毛雪汪》，和年轻时没两样，快乐、兴奋，带头耍宝。‍‍‍‍‍

同节目嘉宾毛不易还说她，真是过于嗨了。‍‍‍‍

去年可能对大多数人来说，都不能算开心的一年。

但看李玟出来，就有种不要紧的，好心情马上就来的美好想象。‍‍

好像只要李玟还在咯咯咯大声笑，我就还是那个听音乐电台，想象自己未来有无限可能的小女孩。

不必假装是个不动声色的大人，被背叛，被误解，被伤害，只敢躲在厕所里，偷偷地哭。

年初我写过一篇怀念 Y2K 女歌手，当时写的是：

" 那些给我们造过梦的姐姐们，后来都经历过各自的挫败与至暗时刻。

但你仔细去看，没有一个人自怨自艾、自暴自弃。一个都没有。

她们行到中年，换了另一种方式，继续激励一代人。

小时候听她们的歌，学她们的装扮。

哼着天马行空的旋律，做着千奇百怪的梦。

带着这股不知天高地厚的劲儿上路，磕磕碰碰，跌跌撞撞地，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也许我们都没有出大名，赚大钱，没有走到罗马，还添了一身伤。

但只要你还在路上，你还是那个酷毙了的大人物。"

此时再看这段，真是够天真，一点都不姐。

我这个小屁孩，怎么会知道，CoCo 姐也在强颜欢笑，她也有怎么都过不去的坎。‍‍‍‍‍

看到她突然离开的新闻，我破天荒地，哭出了声来。‍‍‍‍‍

我一时说不清那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大概齐，好像她的猝然离世，带走我生命里的某个部分。

打碎了我的一层金钟罩，暴露了我的脆弱和疲惫。

我的那支歌单，好像没法再起到，i 人快乐水的作用了。

姐姐不是无所不能，姐姐也会被打败。

我要学会接受这个事实。

然后有泪就流，有火就撒，有疯就发。

但愿 CoCo 姐此时已经得到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