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执法抬枪口是否真的存在？东德士兵射杀翻越柏林墙者被判有罪

作者：萨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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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情执法抬枪口是否真的存在？东德士兵射杀翻越柏林墙者被判有罪

温情执法抬枪口，大概是说这么一件事。

柏林墙建立以后，仍然有大量的东德老百姓逃到西德去。

看守柏林墙的士兵们得到命令，有人敢于翻越柏林墙就可以开枪。

于是，网上流传这么一个故事：1992年2月，柏林墙倒塌两年后，守墙卫兵因格·亨里奇受到了审判。在柏林墙倒塌前，二十七岁的他射杀了一位企图翻墙而过的青年，克里斯·格夫洛伊，二十岁。几十年间，在这堵‘隔离人民的墙’下面，先后有三百位东德逃亡者被射杀。……亨里奇的律师辩称这些卫兵仅仅是执行命令，别无选择，罪不在己。

然而法官西奥多·赛德尔却不这么认为：‘作为警察，不执行上级命令是有罪的，但打不准是无罪的。作为一个心智健全的人，此时此刻，你有把枪口抬高一厘米的主权，这是你应主动承担的良心义务。这个世界，在法律之外还有‘良知’。当法律和良知冲突之时，良知是最高的行为准则，而不是法律。尊重生命，是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原则。‘最终，卫兵亨里奇因蓄意射杀格夫洛伊被判处三年半徒刑，且不予假释。”

这个故事并不是完全捏造，而是有现实背景的，甚至可以说基本是真的。

1989年，2个东德青年翻越柏林墙时，被4个东德士兵发现，随后开枪制止。

其中2个士兵只是朝天鸣枪警告，士兵安德烈亚斯·库恩帕斯特向青年开枪，子弹并没有打准，只是造成了轻伤。

只有士兵因格·亨里奇连续射击，将那个叫做克里斯·格夫洛伊的东德青年当场击毙。

对方年仅20岁，并没有任何武器或者抵抗行为。

另一个试图翻越柏林墙的青年则被吓得不敢动，被抓捕后关押到两德统一。

柏林墙倒塌以前，克里斯·格夫洛伊是最后一个被击毙者，也是200多个被击毙者之一。

两德统一以后，德国法院审理了这起案件。

对天鸣枪的2个士兵无罪，士兵安德烈亚斯·库恩帕斯特开枪导致轻伤，被判处2年缓刑，并没有实际入狱。

而开枪杀人的士兵因格·亨里奇，则被判处3年半有期徒刑。

当时有过一些争论，讨论士兵是否应该承担罪责。

因格·亨里奇的律师认为他只是服从命令，也有东德的法律可以依据，责任不在于小兵。

主审法官西奥多·赛德尔接受采访时这么说：不能说一切执行命令，都是合法的。人和机器的不同，在于人是有良知的。在20世纪末，代表权力机构去杀害民众时，没有人有权利忽视自己的良心。

法官认为，在3个战友只是对天开枪或者瞄准非致命部位开枪，也是执行了自己的命令。

因格·亨里奇却在30多米近距离连续开枪，明显就是要将对方杀死。

在前几枪没有击中时，他刻意对准胸部致命要害射击，导致对方死亡，显然是很恶劣的行为。

虽然法官并没有明确说出枪口抬高1厘米的话，但主题思想都是一致的。

有意思的是，这个审判辗转了很多年，还涉及统一后德国，是否要承认东德法律问题。

到1994年，因格·亨里奇被改判为缓刑2年。

这是因为，西德法庭认可了东德的法律是有效的。

然而，即便按照东德法律，因格·亨里奇也不是无辜的。

东德宪法规定：“人人有自由离开任何国家，包括其本国在内”，士兵射杀试图离开的人就是违法。

对他改判缓刑，只是在东德军队那种环境内，限制了因格·亨里奇的个人良知对行为的影响。

所以，他可以被轻判，却并不是说他并没有罪。

说来说去，西德认可良知，却更重视法律。

在西德人看来，法律应该是在维护良知。

即便东德宪法，至少表面上也是维护了这点。

那么，在东德法律（东德的《边境法》允许士兵枪击离境者）同宪法相违背时，应该遵守体现社会良知的宪法，而不是《边境法》。

说来说去，这事根本就是存在的，也不存在是什么温情执法抬枪口，而是有良知执法。

人之所以是人，不是什么其他野生动物，因为人是有良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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