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硅谷想法撞上德国脑袋：原要用德国技术的马斯克没料到柏林工厂成了麻烦事

特斯拉首席执行官埃隆·马斯克(Elon Musk)只是希望能利用好德国的工程技术，但并未想到为此建厂所面临的挑战要多得多。

这家外观淡灰色的巨型工厂位于柏林以东，有自己的高速公路出口，周围是一片松树林。现在柏林超级工厂本应生产出崭新的特斯拉汽车，但其已成为硅谷企业雄心与德国审批程序发生冲突的一种表现。

据当地官员称，这座耗资70亿美元的工厂将向快速增长的欧洲电动汽车市场供货，但至少比原计划推迟6个月之久。而且特斯拉在德国当地生产汽车的时间还可能继续推迟，因为附近一家供应电池的工厂才刚刚开始建设。特斯拉拒绝置评。

特斯拉在欧洲的首个超级工厂得到了当地官员的大力支持，但由于环保组织提起的法律挑战、当地繁文缛节的审批程序以及特斯拉不断修改既定计划，工厂建设一直处于断断续续的状态。特斯拉还必须为当地的蜥蜴和蛇找到新的家园

工厂投入运营的日期不断推迟可能会让特斯拉付出巨大代价。这为大众、梅赛德斯-奔驰和雷诺等竞争对手争取了时间，让它们有机会扩大自家电动汽车产品线。

目前特斯拉Model 3是欧洲大陆最畅销的电动汽车。但柏林跟踪欧洲电动汽车销售情况的独立分析师马蒂亚斯·施密特(Matthias Schmidt)表示，大众去年推出的ID 3电动轿车和ID 4电动SUV总销量已经超过特斯拉。

“欧洲电动汽车市场目前非常火爆，”施密特说。“这对特斯拉来说无疑是错失的机会，对欧洲汽车制造商来说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机会。”

美国汽车制造商跨越大西洋、在欧洲市场找到盈利点并非易事。面对喜欢找麻烦的工会，加之难以迎合本地消费者的喜好，欧洲成了外国汽车制造商的资金黑洞。

通用汽车在亏损数十年后，于2017年将其欧洲欧宝和沃克斯豪尔汽车业务出售，现在两者组建成立了斯特兰提斯(Stellantis)公司。福特汽车一直在努力阻止欧洲市场份额的下降，今年5月份在欧盟的市场份额只有区区4%。即便是在欧洲市场占有6%市场份额的丰田，在当地消费者中的接纳度也无法与其在亚洲和美国市场的受欢迎程度相媲美。

今年5月份马斯克造访德国

马斯克之所以选择德国作为特斯拉的第三家大型汽车装配厂，计划每年生产约50万辆汽车，部分原因是他想利用德国在工程和制造方面的专长。正是这些专长让梅赛德斯-奔驰、奥迪和宝马等德国汽车厂商主导全球豪车市场。去年，马斯克一身德国技术工黑色马甲、白色衬衫和宽边帽的典型穿着，参加了庆祝工厂主梁结构竣工的活动。

但这种打扮掩盖了工作中根本上的文化冲突。

“一方面，你有美国人那种对新想法的热情，希望尽快实施这些想法，”该工厂所在地奥德斯普雷县官员罗尔夫·林德曼(Rolf Lindemann)说。“另一方面，你会采用德国人的方法，从头到尾思考问题直至得出结论，深入分析整个过程并试图将风险降到最低。”

对于特斯拉来说，计划延迟并不是什么新鲜事。长期以来，特斯拉一直对实现汽车自动驾驶、电动长途卡车下线和火箭发射的预期过于乐观。

但马斯克面对的德国文化挑战可能也超出了他的预期。在德国，他根本不可能和像曼努埃拉·霍耶(Manuela Hoyer)这种环保活动人士达成和解。61岁的霍耶曾是工会组织者，住在离工厂约10公里的地方，她是为数不多认为在柏林超级工厂生产第一辆汽车之前仍能叫停工厂建设的人之一。考虑到工厂即将完工，工人们正在刷墙、在内部安装机器，这种想法已经很不现实。

“当世界上第二大富豪来时，他们铺开红地毯，满足他的一切要求。”被控非法侵入工厂的霍耶说，“这确实是一种犯罪，不仅对环境有害，而且对这里的人也有害。”

霍耶所在的市民团体持续关注特斯拉项目，其本人曾在特斯拉工厂项目的公开听证会上发言，一看到自认为工厂建设违规的事就会写信举报或者直接报警。

另外两家环保组织已经诉诸法庭，迫使特斯拉为工厂选址内的蛇和蜥蜴寻找新家园。根据德国和欧洲的法律，这两种动物都被认为受到了威胁。

这项计划预计将在今年夏末完成，但由于蛇类会捕食蜥蜴，这项计划的实施变得更加复杂。环保人士说，必须先把这些蜥蜴移走，这样它们才能适应新的栖息地。这样等它们的捕食者再来后，蜥蜴才有机会生存下来。

试图起诉特斯拉的环保组织表示，他们自己也认为无法叫停工厂建设项目。但他们希望阻止特斯拉走捷径，此前他们已经成功减少了允许特斯拉砍伐的树木数量。

“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以特斯拉的速度完成，”环境保护组织当地主管克里斯蒂安·施罗德（Christiane Schr der）说。

特斯拉并没有认真对待德国的强硬工会和有利于他们的法律。代表德国汽车工人的德国金属工业工会地区部门负责人比尔吉特·迪策(Birgit Dietze)在电子邮件中表示，这主要“取决于员工”最终希望争取到什么。“如果他们想组织起来争取良好的工作条件，争取签订工资合同，我们将支持他们。”

但当地官员坚定站在特斯拉一边。他们指出，预计特斯拉柏林工厂将创造1万多个就业岗位，还会带动供应商、附近零售商和其他当地企业增加数千个就业岗位。

勃兰登堡州经济部长约尔格·施泰因巴赫(J rg Steinbach)帮助说服特斯拉在格伦海德建厂，这一项目的成功与否也关系其个人前途。对于这个项目的反对者，施泰因巴赫说，“他们制造的噪音与他们的人数不成比例。”

但施泰因巴赫也对特斯拉漠不关心当地公众意见表达了一些不满。他抱怨说，由于特斯拉很少努力与当地社区沟通，他常常不得不充当特斯拉代言人。

“我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了:我不是特斯拉的新闻发言人，”施泰因巴赫说。

德国官员们表示，部分延误是由特斯拉自己造成的。公司至少修改了15次建筑许可申请，总要重新进行临时审批。

无论何时开工，特斯拉柏林超级工厂都已经初具规模。当地无人机操作员展示了在空中拍摄的工厂顶部照片，可以看到有一排排天窗和蘑菇形状的通风管道。地面上的装载区随时准备接收部件和原材料。

格伦海德市长阿恩·克里斯蒂安尼(Arne Christiani)认为，这座工厂是当地复兴的一个机会。他认为反对建厂的人只是少数。格伦海德表示，希望工厂规模能更大，并能吸引其他企业到该地区。

“现在有很多机会，我们两年前想都不会想，”克里斯蒂安尼说。

本文来自“腾讯科技”，编译：皎晗，36氪经授权发布。